胡銓《醉落魄·辛未九月望和答慶符》

醉落魄·辛未九月望和答慶符原文:

百年強半,高秋猶在天南畔。
幽懷已被黃花亂。更恨銀蟾。
故向愁人滿。招呼詩酒顛狂伴。
羽觴到手判無算。浩歌箕踞巾聊岸。
酒欲醒時,興在盧仝碗。

醉落魄·辛未九月望和答慶符註釋

(1)辛未,指1151年(宋高宗紹興二十一年)。 
(2)慶符:指當時的愛國志士張伯麟,慶符為其字[2] 。
(3)銀蟾:傳說月中有蟾蜍,古以銀蟾代月。
(4)箕踞:兩腿伸開形如簸箕而坐。不拘形式隨意而坐的姿態。
(5)巾聊岸:掀起頭巾露出前額,不拘形跡。
(6)盧仝碗:唐代詩人盧仝飲茶的碗。盧仝,號玉川子。曾寫過一首著名的玉川茶歌《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》,表現了一種看透世事曠達不羈的精神。

醉落魄·辛未九月望和答慶符賞析

  詞作開首二句:「百年強半,高秋猶在天南畔。」詞人這一年四十九歲,故曰「百年強半」,被排擠出朝廷,羈留南方達十三年之久,故曰「猶在天南畔。」秋高氣爽,臨軒賞月,把酒觀菊,本當是很愜意、快活時節,但卻被拋置在天之涯海之角。更何況,奸賊當道,金甌殘缺,匹夫之責,時常縈繞心懷。一個「猶」字,凝聚了詞人多少的感慨與憂憤。「高秋」,謂秋高氣爽之時,謝眺《奉和隨王殿下》詩有:「高秋夜方靜,神居肅且深」句。「幽懷已被黃花亂。更恨銀蟾,故向愁人滿。「幽懷」,指鬱結於心中的愁悶情懷。毫無疑問,這是指自己無法鋤奸復國的激憤煩亂心情。這句本意是因「幽懷」而無心賞觀菊花,但字面上卻說是因觀花而致幽懷亂,似句意不順,這實是一種婉轉曲達的表現手法,後二句亦是如此寫法。詞人愁緒滿懷,偏又逢皓月圓滿,便把一腔的怨情向「銀蟾」傾瀉而去。這與上句的「無理」,更深一個層次地表現了詞人的愁緒。如「打起黃鶯兒,莫教枝上啼。啼時驚妾夢,不得到遼西」(唐·金昌緒),辛棄疾的「羅帳燈昏,哽咽夢中語。是他春帶愁來,春歸何處,卻不解、帶將愁去」(《祝英台近》)等。這都是一種看似無理,實則含有更深的理在的埋怨。

  下片詞人轉而抒寫自己借酒茶解愁的情形。「招呼詩酒顛狂伴,羽觴到手判 無算。浩歌箕踞巾聊岸。」這裡的「伴」,當指那些不畏權奸,主張抗金,遭到迫害,有志而不得伸的志同道和之友,當然也包括詞題中的張伯麟。這幾句詞人用白描手法極寫飲酒之狂態。「何以解憂,唯有杜康」,他仍只好借酒來忘卻心中的憂憤與不平。「羽觴」,指酒器,其狀如雀鳥,左右形如兩翼。他們喝了無數杯的酒,不僅放聲高歌,還一掃文雅之態,箕踞而坐,並把頭巾推向後腦露出前額。這是他們「顛狂」的具體寫照。「箕踞」,形容兩足前伸,以手據膝,如箕狀,古時為傲慢不敬之容。這種放浪形骸的顛狂之態,實是內心憂愁極深的外在表現。末二句「酒欲醒時,興在盧仝碗。」酒醒思茶,亦如飲酒一般,以澆胸中之塊壘。「盧仝碗」,「碗」,同碗、碗,典出唐代詩人盧仝,盧仝號玉川子,善詩,亦喜飲茶。曾賦詩盛讚茶之妙用:「一碗喉吻潤,兩碗破孤悶,三碗搜枯腸,唯有文字五千卷。四碗發輕汗,平生不平事,盡向毛孔散。五碗肌骨清,六碗通仙靈,七碗吃不得也,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」(《走筆謝孟議寄新茶》)。這裡用此典,詞意是承前一貫而下,亦即盧仝詩中的「破孤悶」、散盡「生平不平事。」

  全詞抒情由隱而顯,層層遞進;或曲折傳達,或正面抒寫,刻畫了一個身雖遭貶,卻能不屈不撓、豪氣不除的愛國詩人形象。

詩詞作品:醉落魄·辛未九月望和答慶符
詩詞作者:【宋代胡銓
詩詞歸類:抒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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